Jageo

【拔杯】异食癖（二）

*这是一篇多年前的补档文（致歉）

开胃菜——百虫宴（中）

杰克让威尔带汉尼拔去。在威尔走了之后，阿拉娜责怪地看向杰克，不悦地说：“你知道这会害了他的。”

杰克看起来很有把握，说：“放松，医生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
汉尼拔拿着杰克给他的文件袋，里面装着案件相关，走上威尔的车，坐到了副驾驶上。

威尔微微偏头看了看，发动了汽车。

汉尼拔打开袋子，拿出照片。上面的现场混乱不堪，大片血色映入他的眼睛。

女人浑身赤裸，背面朝上，雪白的肌肤和鲜血形成强烈对比。

“她看起来是被人从后面切开喉咙的。”汉尼拔突然出声，低沉悦耳的声音充斥在整个车厢。

“是的。凶手躲在衣柜里，从后面突袭了她，割开她的喉咙。”威尔顺着他的话说，“然后把她摆成了那个样子。”他始终目视前方，没有看过去。

“就仿佛你亲眼目睹了。”汉尼拔看了看他。

“确切地来说，是我‘做’的。”威尔知道他在试探自己，对于一起办案的汉尼拔他也不介意透露一点信息出去。而且，他有种压抑不住的炫耀感，急于同旁边的人分享。

汉尼拔十分好教养地一直看着说话的威尔，威尔此刻却有些讨厌医生的礼貌。汉尼拔的眼神仿佛自己被他分析透了，所以他有些抵触心理医生。

医生沉默了一会，这让威尔略有些得意。汉尼拔说：“这就是你特殊的能力吗，与罪犯的共情能力？”

威尔微微有些懊恼，像是留了许久的悬念突然被陌生人揭开了，变得索然无味。他只好说：“是的。”

医生开始仔细查看那张被摆出奇怪造型的照片，说:“你觉得她像什么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一个宗教图案？”威尔随口说。

“不，”汉尼拔否定他，把照片举到与视线齐平的地方，“是一只虫子。”

威尔看过去:“虫子？”他豁然开朗。

汉尼拔把照片收回来：“是的。这里是六条腿，他把小臂锯下来是因为人没有六条腿，”汉尼拔用手比划着，“他需要多出来了两截肉来充当‘腿’。背上的剥下来的皮是拿来充当‘翅膀’的，你看，这形状很像翅膀。”

威尔却是注意到了医生奇怪的用词：两截肉。他刚想再询问一下原因，目的地到了，他停下车。

汉尼拔打开门，刚想出去，却看见威尔一动不动。汉尼拔心中微动，装出疑问的样子，停下了动作：“威尔，你不下去吗？”

威尔其实有些抵触再次进入案发现场，他知道这会进一步影响他。

汉尼拔步步紧逼，却用的是最温和的方式：“威尔，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专业人士。”他看起来颇为真诚，措辞也相当礼貌。

威尔心知无法再拒绝，于是干脆下了车，毕竟把别人留在案发现场也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。

汉尼拔十分满意威尔的动作。

他俩并肩走向屋子，威尔接到刚才的谈话：“为什么要把人摆成虫子的样子？”

“我想需要你先告诉我。”汉尼拔意有所指。

威尔之好把凶手的行凶过程描述了一遍，他没有意识到的是，他在讲到“剥下她的皮，露出血红的肌肉纹理”的时候，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。这一细节被汉尼拔收在眼里。

他们进到案发现场。

听完威尔的叙述，汉尼拔蹲下去查看一些明显的痕迹。他毕竟不是专业的，最多能根据威尔的描述大致还原一下案发经过。

威尔站在一旁，等着医生的答案。

汉尼拔一边翻，一边说：“我感觉凶手是一个较为自大至于自负的人，他自视甚高，瞧不起人类中的一部分。”

“比起人类，他更喜欢昆虫，他觉得昆虫比人类高级。”汉尼拔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，“这点可以从他将人摆成虫子的行为看出来。”

威尔皱皱眉，感到不可思议。

“他是个性格怪癖，喜欢独来独往，极有可能是在有关昆虫的地方工作或者生活？”威尔顺着他的意思。

“我想是的。”汉尼拔没有把话说绝。

威尔点点头，松了口气:“谢谢你。”

汉尼拔掏出口袋里的手帕，擦了擦手，说：“走吧。”

回到车里，威尔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了口：“莱克特医生，我想再听听关于凶手的描写。”汉尼拔有些意外，他看见威尔脸上写着几个单词:渴望犯罪。他看得出，威尔的眼神不是对案件的刨根究底，而是他更想要听关于变态的事情，那是他对犯罪的渴求。

汉尼拔说：“他认为许多人类贪婪无知，且具有无序性，熵值大。但对比一些昆虫，它们勤劳有序，和谐安宁。于是他愈发地讨厌人类，最后发展成了一种偏执，他希望把破坏秩序人做成虫子，让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。”

“十分偏激的思想。”威尔用冷静的口吻评价道。

随后他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这份沉默让威尔坐立不安，他总觉得汉尼拔在盯着自己，把自己拆析然后吞吃进肚，可明明汉尼拔的一举一动都符合规范，没有丝毫逾矩的行为。

他觉得是自己被影响太大了，长期的共情使他无可避免地被各种变态的心理影响了，他似乎要突破某种边界了，但名为“道德”与“法律”的东西压抑住他，他也乐于被困住。

他曾经也想过停下来，尽早抽身不失为一个好主意，但他早就无法全身而退了。

汉尼拔有些被威尔迷住了，他太吸引人了。相比于威尔优秀的外貌，他更喜欢的是威尔那残缺又强行补全的灵魂。

特殊的能力给他带来了不少方便，但反作用力也逐渐在他身上凸显，他身上的阴暗面在一点点暴露出来。

一种矛盾出现在他身上，他在交界线上摇摆。巨大的压力使他只好通过特殊的行为——吞食生肉来缓解。

这个认知让汉尼拔心醉，他很乐于拉威尔一把，把他拉到自己身边。他看得出，威尔处于崩溃的边缘，疯狂就像地心引力，他要做的只是轻轻推一把。

或许威尔没有注意到，他总是能吸引危险。

/2020.5.4